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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浓浓》50-55(第6/20页)
巷内两侧院墙低矮,青砖灰瓦,幽深静谧。
他眸色幽深难辨,就这般抱着她僵立良久,忽地闭目,嘴角微动,喉结轻滚。随后俯身将她放下,脚步一转立于她身后,知她无力独站,一臂环住她腰际支撑,一手轻托她下颌目视前方。
他自上而下凝视着她,神情难辨,唇边似凝着一缕笑痕,话音却透出凉意:“浓浓可觉此处眼熟?”
兰浓浓看似站立,实则仅脚尖点地,双腿软软垂坠,全身重量皆倚在他环于腰间的臂膀上。下颌被他一手托住,双手原本随意搭在他臂上,待被他迫使看清前方时,身子蓦地一颤,双手猛地攥紧他的手臂,双脚也不受控地向前微微抬起。
她会有所反应,本在覃景尧意料之中,可他仍抑不住怒意翻涌,胸膛起伏间竟低笑出声。双足如生根般定在原地,任她如何挣扎也休想前行半步。
他俯首凝视着她,眸色沉晦难测。
“浓浓身子尚虚,还走不得路。若想进去,只需看着我说一句,我便带你进去。”
兰浓浓未察觉他言语中的深意,只觉心跳如擂,脑中纷杂嗡鸣,意识不断叫嚣着要进去。她依言转身抬头望向他,声线低颤若无:“我要进去。”
她满眼祈求,神色惶然。覃景尧静默注视,直至她忍不住牵拽他的衣袖,他方恍然回神,目光落在她纤指之上,缓缓收回,低应:“好。
兰浓浓一如愿,忙不迭便要转身前行。覃景尧岂容她这般跌撞自行,即便深知此行终点或将令她苏醒生恨,每一步重若千钧,却仍将她稳稳护在怀中,向前行去——
自胡同口至那扇熟悉的门前,一路如走马观花,时光倒流。深埋心底,恍若隔世的往事,一幕幕,一重重在眼前浮现回响。
她离开时悬挂在门檐上的归灯,门扉上张贴的门神绘像,以及高过了院墙的梨树
兰浓浓颤抖着手推向院门,与此同时,一只大手覆上她的手掌,用力推去。
院门洞开,她恍若魂灵出窍,怔在原地,呆呆望着门内景象,呼吸骤止,周身万物霎时沉寂。
檐下竹铃静垂,堂前缸中荷花开得正盛,鱼尾摆动漾起圈圈涟漪。廊下躺椅横陈,缠满绸花的秋千静伫一旁。时光仿佛在此凝滞,一切皆如她离开时的模样。
离开前?她去了哪里?为何离开?不是在京城?何时又回了家?
她似被卷入万花筒中,头晕目眩,记忆错乱。
兰浓浓双手紧抱头部,痛楚欲裂,胸膛剧烈起伏,喘息又急又重,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濒临断绝。她浑身战栗,哽咽之声凄惶而哀切。
覃景尧心如刀绞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,手掌一遍遍轻抚她后背。可她身子紧绷得厉害,颤若风中落花,仍深陷于混乱的泥淖之中,无力挣脱。
院门在身后悄然合拢。他抱起她迈过花缸,脚尖轻勾将躺椅带至阶下。落座后,将她横揽于膝上,紧贴胸前,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空荡的耳垂,嗓音低哑:“数月前,我与浓浓便在这院中,同坐于此椅,亲昵耳语,悠然共度。”
他握住她的手,强势分开她紧攥的拳,与之十指紧扣,拇指轻轻抚过她的指节。
“浓浓便如眼下这般,轻抚我掌中硬茧,摩挲虎口旧痕,与我十指相扣,比量你我手掌大小。”
他长腿支地,足尖轻蹬,躺椅便缓缓摇曳起来。旋即腰腹绷紧,撑起身躯,另一手绕过她腰间,轻抬她下颌。
她僵硬地埋首躲避,他却俯身逼近,肩背肌肉虬结隆起,透衫可见。双唇掠过她湿润的眼睫,贴紧颤动的眼帘,吻过眼窝,鼻尖,最终落于她紧咬的唇瓣,含吮厮磨,仿佛在与她争夺。
他紧紧锁住她紧闭挣扎的双眼,笑意低沉:“浓浓便是在这院门外,将初吻献予了我。”
怀中身躯蓦地一僵,覃景尧心口如刺,喉间发紧。他眼睫微颤,目光仍凝在她脸上,语气平静如常:“亦是在玉青,浓浓向我表露心意,你我于此地互赠信物。之后浓浓数日音讯全无,我忧心难安,贸然闯入闺阁,方见你已病重昏迷。”
“犹记浓浓当日献宝般欣喜展示院中种种,亦难忘离别时浓浓万般不舍”
怀中人不再挣动,身子也逐渐柔软下来。他似沉入往事,拥着她重新躺回椅中。摇椅轻晃,语声渺远:“浓浓当真大胆,竟瞒着我独入京中寻来,叫我日夜悬心,唯恐你遭遇不测。”
“那夜灯火阑珊,浓浓蓦然回首,欢欣雀跃奔向我时的模样,明媚灼目,令万物失色,亦使我,永生难忘。”
话落,他蓦然沉寂。身下摇椅渐失力道,缓缓停驻。
良久,他声息再起:“自那以后,浓浓与我朝夕相依,亲密无间。我为你穿了耳洞,亲手雕琢饰物,”
他指尖轻抚她耳垂上一点硬痕,她便如痉挛般猛地一颤,被他稳稳按住。
覃景尧合目片刻,复又低语:“浓浓爱我时那般炽烈决绝,怎忍心,让我眼睁睁见你坠入汹河,身覆冰雪?”
“你未免,太高看自己了。”
女声沙哑微弱,却字字清晰。
兰浓浓缓缓抬起头,泪痕缠绕睫间,眸中却一片清明,憎恨与厌恶,亦是那么清晰直白。
“我只是,不愿再与你有任何牵扯,即便会吃苦受伤。也绝不会为了报复你,而伤害自己。”
这一刻,冰封的情感骤然冲破禁锢,七情六欲如泄洪般咆哮袭来。往昔与近日种种汹涌翻腾,迫得她呼吸再度急促沉重。
她蓦然转开视线,不愿再看他一眼,怒意骤然化作力量,支撑着她从他怀中挣脱而下。
身形踉跄,摇摇欲坠,却奋力挥开他的搀扶,哪怕就此跌倒在地也毫不在意。
兰浓浓举目四顾,额间暖玉随之倾斜。她抬手狠狠将玉片与帽子一并扯下掷开,深吸一口气,忍耐刺痛,竭力支撑着颤巍巍站起,却只迈出一步便重重摔倒在地。
这院中地面,无论是石砖主路还是卵石小径,皆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,仿造真实路面而设,防的便是她此刻这般情急跌倒。
明知地毯护着不会摔痛她,覃景尧仍抢先一步单膝点地接住她的身子。被她毫不留情推开也不强求,只望着她摇摇晃晃站起身,执拗地拒绝他任何给予。见她发现门边竹杖,一把抓过撑住身体,跌撞着闯入屋内。
自她开口那一刻起,他便再未出声,始终跟在她身后一臂之距。看她于屋中徘徊摸索,视他如无物。又见她踉跄出门,跌撞闯入南厢习字作画的房中翻寻翻找。
覃景尧知她在寻找什么,亦知她定会寻得。她在玉青小院中的一切物什,暂存于邻家,庵里的件件琐物,哪怕一丝一线,一砖一瓦,皆被他遣人悉数运回,依原样分毫不变一一复原。
兰浓浓书房的桌案上,终日摆着一幅她亲手绘制的全家福。她曾特地花钱向装裱师傅求学,亲手为画作装裱。这幅画是她思亲时的慰藉,视若心灵港湾,只愿与之分享喜乐,从不倾诉忧愁,仿佛这般便能跨越时空,与家人心意相通。
即便是亲近如姑姑们,也不知其存在。
她记得分明,离开前已用油布仔细包裹,藏于桌案下方抽屉的暗格之中。
就在此时,机括发出一声轻响。
兰浓浓怔了一瞬,双手却已下意识拉开暗格,那只桃粉色暗纹绸布包裹,赫然呈现眼前。活结系得巧妙,只需轻轻一扯便能解开。
可此刻,她却需双手发力,颤抖如筛糠般艰难解开活结,扯落油布。那一幅她们一家五口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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