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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剑刻鲸舟》15-20(第9/16页)
我使‘世外轻舟’……!”
嵇云齐听后却微微摇头。
老者叹道:“你不使,我也仍是要杀了你。”
袁岫大惊,迈步便要出剑,那老者随手挥袖,一股飞旋的幽风将袁岫裹住,她左足甫一着地,便觉撞上了一堵风墙,胸腹间闷痛闭塞,动弹不得;骇然心想:“世上竟还有这等修为,只怕佘象也未料到今晚还会有如此异人到此……”转念中听见身后响起一记金铁交鸣,一时却难以回身——
刚才郑北柯被凭空冒出的老者所惊,观望片刻,仍掠向嵇云齐,卓红却也缓过气来,跃近阻拦。
两人针剑往复,互换数招,郑北柯只觉这少年似对剑招有种天生的机敏,几次堪堪避开自己的攻势,便如预知了自己将刺向何处似的,他眼神一寒,手腕加疾,铁针在月下跳动出数圈幻影,迫得卓红不得不回剑横挡——
针刺在剑身,便如当空炸开一蓬乱草,碎剑四射出去,卓红虎口崩裂,身躯摇晃,郑北柯顺势抬手,针尖在卓红耳边一刺即收,却发出‘扑’的一声,像是重锤击打软革。
卓红呆了呆,手心一松,丢了剑柄。
郑北柯眯眼笑道:“什么绝顶天赋,给我这一打,可还有么?”他功力深厚,先前在来路上隐约听见嵇云齐称赞卓红天赋,心中不以为然。
卓红恍如不闻,双手抱头,慢慢蹲下,耳中涌出鲜血。
郑北柯见他受了这一击,竟不摔倒,倒也有些诧异,但知他很快就会死去,也就不再理会,转头望向那老者。
卓红却并不知自己耳中正在淌血,他只觉一股剧痛从耳中钻入,顷刻灌满了头颅,恍惚心想:“我是谁,我这是在哪儿…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……”想了一会儿,才记起自己此来是为了保护嵇师哥,“可嵇师哥又是谁……嵇师哥,嵇师哥,啊,我快要把嵇师哥忘了……不成,不成,我还欠他四次,我还要还他那四次……可是,又是哪四次来着……”
距今最近的一次,似乎是因班主传授给他一式凌厉的新剑招。这引来戏班里一个师哥嫉妒,明面约他切磋,设计好了要废他的手筋,却被嵇师哥识破;
再上一次,似也是招人妒忌,几个师哥轮番在他吃的饭食里投了药,想将他慢慢毒傻,被他发觉后,几个师哥反将他痛揍一顿,幸得嵇师哥拼命护他,才没给打残;
再上一次,却是好多年前了,那时他刚学会吹笛,有个年长师哥将他喊进柴房里,说:“阿红,你吹笛子吹得灵巧,我胯下也有一支笛子,又粗又硬,你来吹一吹。”那次仍是嵇师哥及时赶来,将那人撵走。
头一次,头一次是怎么回事……他想起那时他才三四岁,不小心摔倒,头撞在井沿上,流了很多血,满院的人也不知是各自忙碌,还是怕沾上事端,任凭他倒在井边,许久无人管他,后来是嵇师哥奔过去将他抱起,为他敷药治伤。
——他在剧痛中竭力回想,想起又飞快忘记,他一遍又一遍地重新去想、去记,剧痛从头颅蔓延到全身,仿佛过往岁月中他在戏班里受过的欺负疼痛,都在今夜一并发作开来,他在雪白的月色下哀嚎翻滚,迷糊听见袁岫焦急的语声:
“老前辈,嵇掌门是个好人,你、你为何要杀他?”
“你说他心肠慈悲。”那老者摇头道,“他为众人分肉,替众人承担罪孽,确是慈悲。可是人非神佛,何必慈悲?有慈悲心,即是大罪。该杀,该杀……”
——仿佛是在反驳此言,远处飒然一响,似是剑风划破夜风,远远传了过来。
剧痛中的卓红神智一清,耳朵贴在雪地上,静静听着夜空里那些忽紧忽疏的锐啸。
“是谁,竟能和裘师兄斗得旗鼓相当。”郑北柯眺望片刻,脸色顿变。
第十五章 :郓州雪月(下2)
那老者听见剑声,目光亦从嵇云齐身上转向远处,颔首道:“这两个娃儿,倒也称得上后起之秀。”
嵇云齐趁机向后疾掠,便待脱身远走,腰间那柄红剑却竟像当空生了根似的,被嵇云齐的退势猝然拔出了躯体,兀自悬停,如被夜风托举。
嵇云齐落足于丈外,腰际迸出一大串血花;老者诧异转头看他,顺手将搁在风里的短剑取回,叹道:“你本不会死,这一动,却怕是要死了。”
袁岫闻言急道:“老前辈,他、他不能死!”
老者沉吟道:“你这话不错,他眼下确还死不得……”拂袖一卷,嵇云齐腰上伤口血流顿止。
这一记“以风止血”的手法颇为神异,郑北柯瞟在眼里,心下暗凛,又见老者缓步走过来,更是提劲戒备。
“你是闽山的后人?”老者漫不经意地瞧了瞧郑北柯,“模样像极了他。”
郑北柯一凛,“闽山”是他父亲的字,他爹本是朝廷大员,已故去数十年,耳听老者语气中不甚尊敬,宛如提及仆从下属,不由得惊疑道:“……阁下究竟是何人?”
老者自顾自道:“难得撞见裘、李两个娃儿斗剑,咱们瞧瞧去。”走过郑北柯时,在他肩上轻轻一拍。
郑北柯浑身巨震,噔噔倒退两步,才觉察到老者刚才掌上并未吐劲,回想起来,似乎当时自己本要沉肩闪让,肩头却被一股渔网般的柔风所缚,滞住了身形。
他怒道:“……”倏觉嘴边疾风徘徊,压迫唇舌,竟发不出声。
“傻娃儿,随我来吧。”老者说完,已走出数丈。
郑北柯瞧瞧老者背影,又回望嵇云齐、袁岫,满心不甘,他知裘铁鹤修为极高,本打算赶在裘铁鹤打赢之前杀死嵇云齐,好独自去向魏濯邀功,却又不敢违背这老者的意思,只得挪步跟了上去。
袁岫当即低声道:“嵇掌门,咱们速离此地。”便要将嵇云齐背负起来,嵇云齐却指指倒地不醒的卓红,道:“我尚能走路,劳烦袁姑娘救我师弟。”
袁岫点头答应,刚背起卓红,蓦见城门方向隐隐又有人影快步而来,心弦又紧。
嵇云齐轻叹:“看来是命数使然。”却听见远处新来的两人交谈:
——“师父,这乱坟坡上真有旧门派高手的尸身么?”
——“白天听捕快说,将城中尸体都丢来了这里,料想他们懒得掩埋。”
袁岫暗松了口气,道:“这两人我认得,不会武功。”嵇云齐点头道:“倒是我虚惊一场。”语气镇静,迈步走在袁岫身侧,似也不受腰伤所累。
——“那他们身上,多半还有些旧门派物件,师父又能多集几样珍宝了。”
——“阿越,你盼着能找到一本内功心法,是也不是?我几次三番说与你,一旦练高了武功,可是有无穷祸患……”
师徒俩的说话声在静夜里传开很远。袁岫听得又好气又好笑,经历过一番险斗,乍又与这对师徒重逢,却也觉有些亲切,心想:“他俩倒是命大,若早来一阵子,兴许已被郑北柯随手打死。”
她与嵇云齐商议,均觉不能冒险回城,便继续往北;等张近、沈越来到尸体堆前,袁岫三人却已远去。
郓州往北二三十里,过了结冰的河面,有个小村落,袁岫在村里寻了一处茅草院,怕走漏风声,将屋里人都点了穴道,才为嵇云齐、卓红敷药疗伤。
此时天已蒙蒙亮,嵇云齐走了很远的夜路,腰伤更重,卓红更是迷失了神智,晕迷中时发呓语;袁岫知道两人体力亏乏、亟需进食,但这户人家也颇饥贫,锅里煮着的却是枯树皮混了观音土的似粥非粥之物,袁岫知道吃下只会伤损身体,不禁蹙眉发愁。
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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