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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浓浓》65-70(第10/11页)
了兵部大门,身影再不可见,王英焕方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上马,引众人往城门而去——
此时刚过辰时,京城九门已是车马络绎。幸而今日天晴,官道积雪早被扫净。几辆檐下悬着“王”,“付”字牌的鎏金马车徐徐停作一列。
王英姿将女儿交予贴身婢女,嘱咐莫受风寒,便披上大氅下了马车,朝最前方那辆规制最重的褐木马车走去。
王母与王老太君得知她来,忙唤人上车。
“你才出月子几月?不在车中看着女儿,这般冷天跑出来作甚?仔细受寒落了病根!”
“我外重孙女可好?车里够暖否?这般天气,偏带她出来作何?想为舅舅送行,日后机会多得是。”
王英姿却未上车,只立车窗边隔着一道挡风厚帘说话:“母亲还不知我身子?早大好了。且我穿得厚实,披风风帽俱全,连脸都护着,不碍事。”
又回祖母话:“祖母放心,您外重孙女有婢女细心照看,正睡得香,冻不着。再说我自生了她便未分开过,车上暖和下人周全,与其留她在家,不如随我同来送行。”
“看时辰父亲已入部衙,英焕应也快到了。我提前下来走走,省得一会仓促下车受寒。”
车上婆媳二人说不过她,便不再多言,转而絮叨早知英焕这般急走,该与他相看媳妇。又说起近来哪家女儿容德出众堪为佳妇,如他年岁的公子少爷皆已娶妻生子云云。
王英姿在外头听着,心里却不由一沉。英焕当日仓促离京,便是因觊觎了不该觊觎之人。姐弟二人虽有通信,到底不便深谈。此番他归来突然,她亦无机会单独相问,不知两年过去,他心中是否已然放下。
未几,几道马蹄声自城内驰来,倏忽间疾停于车队旁。
“大姐?”
王英焕翻身下马,大步来到悬挂“王”字牌的马车旁,锐眸扫过车外一张张面熟的脸,先是对站在外面的姐姐拱手一礼,而后快步迎向正被下人搀扶着下车的祖母与母亲。
“祖母,母亲怎亲自来了?眼下天寒地冻,若因送我使您二位受寒,英焕万死难辞其咎!”
王母看了眼不远处整装待发的几人,知不宜耽搁,偏头示意。王府随从忙将车队后方一辆马车驱至近前。
“你今日方说要走,仓促间来不及备齐,只收拾了些日常用物。你无需担忧行程,车夫是府中老手,马也是挑的耐力好的,让他随行将东西送至,便会自行返回。”
王老太君亦在一旁温声道:“此去不知何时方归,这些皆是家中一片心意,莫嫌麻烦推辞。西北物资匮乏,你在那儿必是吃苦。既回了家,断不能叫你空手而返。听话!”
王英焕无法,只得收下。
路途遥远不宜久留,且祖母年事已高,姐姐产后未久,便是母亲一介柔弱女子,亦不宜在此严寒中久待。他连声承诺必会勤写信件,请三人速速回车上避寒。
婆媳二人恐他牵挂,遂被簇拥着回了车厢,仍不住嘱咐缺什么便写信来,或让随从采买,万不可在吃用上委屈自己云云。
王英焕一一应下,亲手合上车门,落下厚帘,又立于东侧为姐姐挡着寒风送其回车。
王英姿刻意放缓脚步,见左右无人,方盯着他双眼低语:“此番可都舍得了?”
身旁沉稳的脚步未见停顿,那双再不复跳脱的眼眸直直回视,语气轻松却坚定:“大姐如今已为人母,我亦担着朝廷要职。而今方知,与百世功业,加官进爵,家族兴衰相比,儿女情长难免浅薄。好叫大姐放心,待弟弟下次归京,说不得便是携妻带子。到时,大姐莫要吝啬体己,须为我儿女备份丰厚见面礼才是。”
王英姿定定凝视着他,目光如镜,似要照进他心底深处。片刻,她眉间微澜平复,缓缓颔首言好。
家人送行,本该是送远行之人。然王英焕执意不肯让女眷们在雪地目送,三人顾及已耽搁他时辰,便不再争执。
横竖该嘱咐的都已嘱咐,遂命车夫调头。
直至马车被城中往来行人遮住身影,王英焕方动了动似木桩般的身躯,倏然转身戴上面罩,朝已上马的几人颔首示意,旋即跃上马背。
疾速打来的寒风凛冽刺骨,然再冷,亦冷不过这几日如影随形的胆战心惊。
幸而天公作美,直至奔出数里,亦无人相拦——
皇宫,长生殿内。
龙椅上的天子毫不掩饰赞叹之色,与殿下端坐之人叙话:“此丹朕服之确有奇效,醒神延寿不在话下。龚仙师言此番能成丹,一乃修渠之策福泽苍生,功在万代。又逢元日之吉,国运汇聚于皇宫所致。只可惜似这等借国运成丹之事,恐难再得。故这五粒延寿丹,便是举世难再的宝物。”
“这些年你为国效力,为朕如臂指使,功劳甚大。便赐尔一枚延寿丹,以资嘉奖。”
覃景尧当即起身,先躬身谢恩,而后恭谨推辞:“圣上为国运所衷,方得仙师成丹,此乃上天赐予圣上之无价珍宝。臣受圣上教导扶持,理应为圣上,为国朝效力。”
“此丹本该圣上独享,臣纵蒙厚爱,亦绝不敢受上天所衷之物,还请圣上收回成命。”
他态度恭谦,神情真挚,然无意瞥向丹药时那一瞬的渴望亦非作伪。
天子目虽浑浊,却因服丹精神矍铄,将他这番作态看得分明。满意之余亦觉其言在理。
此丹乃国运汇聚所出,一介臣子确难承此福分。且一枚丹可延寿五年,五枚便是二十五载。如今想来,要将五年寿数赏出,实为不妥。
“你有心了。既如此——”
天子沉吟片刻,命大监收起丹药,吩咐道,“将元日朝见时那些番邦小国的贺礼装整,一并赐予尚书令。”
说罢扭头朝又欲推辞的男子摆手:“不论君臣之别,辜砚亦要唤朕一声姨父。朕视你如半子,赏些财物再应当不过,莫再推辞。”
忽又想起什么,添了一句:“如今朝中诸事你需多多费心。今年或明年,你且去西北看看云泽渠修得如何。待渠成之日,朕要亲至,祭天地祖宗,谢国运。”
“你姨母如今因你娶妻一事,尚心结难解。前日又未入宫,已是念叨数遍,朕的头都被她念痛了。你也将近而立,既已娶妻,当早日诞下子嗣。若得麒麟儿,日后可如你一般,成我国朝栋梁。”
“好了,你且去皇后那里吧。”-
元月里正是雪季。
前一刻尚晴空万里,下一刻便乌云蔽日,雪花纷扬。
宫侍于前方两丈引路,黑色银丝鹤氅裹住男子峻拔身躯,走动间大氅翻起,深紫官袍微露一隙,徐行于漫天飞雪之下。
转过宫墙,途经扫雪的宫奴,巡守的禁军,待转入后宫宫道,覃景尧忽而开口,簌簌落雪声压在鹤面油伞上,亦将话音敛入其中。
“府中可有消息送来。”
亦步亦趋撑伞的宫侍答道:“回大人,尚无消息送来。”
黑色官靴步履微顿,旋即若无其事继续前行。
两刻钟后,至懿德殿。此番却未如往常般有宫人迎出。
覃景尧并无意外,依规矩请宫门侍入内通报,而后便于漫天大雪中安然静候。
懿德殿殿门大开,凛冽寒气灌入殿中,未至内殿便被中央一樽双人合抱的巨炉融断。宫中管事嬷嬷转首望了眼殿外,躬身向凤榻上的皇后轻声道,
“尚书令大人风寒未愈便急急归京,今日又逢大雪。寒从足起,若再久候雪中,恐病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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