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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浓浓》24-30(第16/21页)
念头既生,便再难挥去。
兰浓浓心中畅快,顶着当头烈日竟也不觉燥热,步履轻盈如踏春风。她侧首与吴安说话,嗓音里漾着掩不住的笑意:“吴大哥,今日劳你陪我白跑这一趟,怕是这几日还要多叨扰你们。待我安顿妥当了,定要给大伙儿封个厚厚的红包!”
吴安受她欢快心绪所染,眉目间也不由舒展开来,含笑道:“姑娘说哪里话。这本就是分内之事,实在当不得姑娘破费。”
兰浓浓眉眼弯弯地摆了摆手,心里早打定了主意,待送他们走时,便给每人封个厚实的红封。虽说这些护卫都是林大哥派来的人,可跟着自己这一路风尘仆仆,确实辛苦。
她原想着既已到了龙朔地界,便不必再叫人跟着,身边总有人,反倒觉得束手束脚。再者,这些护卫终究是林大哥的人手,自己若长久占着不放,反倒要误了他的正事。
可如今看来,还是林大哥见多识广,思虑周全。她初来乍到,人生地不熟,单是三日前寻客栈的光景,便叫她见识了这龙朔城的厉害。
茫茫人海,鱼龙混杂,若真只身一人,莫说上当受骗,安危难料,只怕连个落脚处都难寻得。
身边有这些可信之人跟着,她方能如眼下这般从容自在,来去随心。这红封,是必定要封得厚厚的!
她亦向店小二打听过,龙朔物价与玉青相差无几,只要不置办那些个金玉珍玩,凭她带来的盘缠,足够在这龙朔城里好生逍遥快活一番!
*
天子日渐康愈,朝堂诸事皆按部就班。若论要紧之事,除却赤狄使团进京一事已尘埃落定外,余者不过寻常政务。
是日黄昏,覃景尧回府后,先沐浴更衣,换上一袭墨色深衣,信步踱至后园春上亭中。他倚于摇椅之上,任晚风拂过衣袂,阖眸养神。
暮色渐沉,春上亭珠帘半卷,流苏轻晃。一泓幽碧的湖水沁出丝丝凉意,将暑气悄然阻隔在外。檐角五方悬着的琉璃灯随风轻旋,灯影错落间,恍若碎玉倾洒,映得满亭流光潋滟。
身着灰紫色比甲的婢女们鱼贯而入,手脚轻悄地布好满桌珍馐,又屈膝行礼,无声退至亭外侍立。
忽有暗香浮动,却是名贵的胭脂香气袭来。将亭眉心微动,当即快步上前,躬身长揖:“属下见过夫人。大人正在亭中歇息,还请夫人在此稍候。
女子闻言驻足,袖间暗香浮动,半掩在云纹广袖下的纤手虚抬,嗓音温婉,含着三分笑意:“将亭不必多礼。有劳你通传一声,我在此处候着便是。”
将亭直起身,半垂着眼,恭声应是。
侍立在亭外的同泽见状,立即轻提衣摆,悄步踏入亭中。他躬身凑近摇椅,压低嗓音道:“大人,夫人正在亭外候见。”
一十六日,
整整一十六日杳无音讯,两只信隼皆已空返,眼下只探得她确曾抵达浔阳,却于当日便换了路引,转道云岚往菰城而去。派去菰城的人手至今尚无消息传回,
明明知晓她的去向,却总似晚了一步,连片衣角都未能得见。那身影竟如云烟水雾,任凭如何疾追紧赶,终究从指缝间流散无踪,
她如此辗转究竟何为,安危与否——
思绪骤然被截断,覃景尧缓缓抬眸,漆黑如墨的瞳仁在暮色掩映下,映着摇曳的琉璃灯影,透出几分浸骨的凉薄之意。
“继续找,”
“总要有个结果。”
同泽闻言心头一凛,后颈陡然生出一层细密冷汗。他深深俯首,额头几乎触到膝头,声音绷得极紧:“属下明白,即刻便加派人手。”
禀罢,回身与将亭一颔首,便疾步而去。
亭下女子忽觉一道视线凌空压来,心头蓦地一颤,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。强自端稳身形,朝亭上人遥遥行了个万福礼。广袖垂落间,嗓音柔婉似三月春溪:“夫君。”
覃景尧倚在摇椅间,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,目光却骤然凝滞,
亭下女子身披流光绫罗贡纱,发鬓间金簪玉摇熠熠生辉,身后侍从如云,在这府邸之中,尽享尊荣。
“何事,”
女子款款起身,仰首间露出精心妆点的容颜,雪肤黛眉朱唇点蔻,端的是雍容华贵。她望向亭台高处,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,眼波流转间尽是恭顺柔情,
“夫君远役归来,未及休整便连日操劳至深夜,妾身——”
“大人!”
同泽匆匆折返,行经亭下静立的女子身侧时草草拱手一礼,未及停留便疾步跃上石阶。他面色变幻不定,惊疑与喜色交织,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:“大人——”
得允后,同泽趋前两步,俯身低语:“流觞街别院管事急报,今晨巳时,见一男一女在府外徘徊良久,未及叩门便匆匆离去。下人们机警,暗中尾随,现下已查明二人落脚处,就在四条街外,千灯巷云来客栈,”
“连车夫共计六人,一名女子,五男子,三日前申时入京落脚。据客栈掌柜所言,那女子入住后深居简出,只偶尔遣小二采买些物件。今日是她入京后首度外出,只不过”
他略一迟疑,“那女子往来皆以帷帽遮面,难辨真容。离了流觞街宅邸后便是在城中各处辗转,下人们不敢贸然惊扰大人,只在门房静候多时,故而此刻才来禀报。”
“备车!”
覃景尧骤然起身,玄色袍角在烛影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。他挺拔的身形将面容隐入灯辉不及的暗处,唯有腰间玉带扣碰出清脆声响,摇椅尚在微微晃动,人已携着猎猎衣声踏出亭外。
夜风徐来,名贵的胭脂香在空气中幽幽浮动,似有还无。随着玄衣男子率领众侍从离去,这精雕细琢的湖心亭台骤然沉寂下来,唯余满桌珍馐渐冷的香气,在琉璃灯影里无声飘散。
银箸未动,玉樽尚满,一席盛筵竟成了最精致的寂寥。
“夫人,大人想是遇着要紧公务,这才匆匆离去。湖边夜露湿重,您仔细着了凉。不如让奴婢伺候您回房歇息罢?”
身着灰蓝比甲的婢女垂首屏息,目光不敢追随家主远去的身影。她小心翼翼地抬眸,瞥见夫人仍凝望着那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,便又慌忙低头,劝声轻若蚊呐。
四下里一片岑寂,唯有夜风掠过湖面的细微声响。良久,女子终于开口,嗓音里浸着化不开的孤寂:“风寒又怎及人心之寒?”
婢女闻言心头猛地一颤,连忙将头垂得更低,几乎要埋进衣领里去。她声音发紧,小心翼翼地禀道:“夫人,方才老爷那边又差人送了家书来”
话音落下,四周再度陷入一片死寂。不过片刻,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最终消散在夜色深处。
湖心亭下,终是空无一人,唯余几盏孤灯,在风中明灭不定,将雕花栏杆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第29章 第 29 章 夜重逢
流觞街上的那处宅院, 原是他一时兴起,为全身份置办的居所。这世间除却他这里的心腹,便只有她知晓这处所在。
更遑论这一行六人, 一女子携五名随从,恰与她路引所载分毫不差。这诸多巧合层层相叠, 若那帷帽之下的身影不是她, 世间岂有这般天衣无缝的偶合?
难怪遍寻不着她的踪迹,难怪诸般线索看似合理却又处处透着蹊跷。如今勘破她的意图再回首,这一切布局, 当真是, 再合理不过了。
再炽热的情愫也终会如烟云消散,更何况儿女私情之于覃景尧, 不过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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