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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黑环[西幻]》50-60(第12/17页)
他因为害怕而抖得不停的手臂。
    苍白的双手大而有力,却异常地温暖,
    【“那不过是几个蝼蚁罢了。”】
    本以为会被责罚的他猛地抬头,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位高高在上的父亲。
    魔王暗红色的眸子幽深,仿佛能吞噬星光,冷冽中燃着一丝怒意。
    【“作为吾,撒旦的儿子,魔界九狱的王子,”】魔王低沉的声音冷得像冰,【“你想做什么,就做什么,想杀谁,就杀谁,”】
    【“不需要理由,更无需向任何人解释。”】
    *
    话音落地,房间再次重归寂静。
    身后传来“喀拉喀拉”的指节弹响声,缓慢却清脆,不用转身也能感受到对方在骨骼中酝酿翻滚的压抑情绪。
    终于,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,久得像海枯石烂、沧海桑田,那人终于开了口: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    声音轻,低,却颤抖着,冰冷得像刀。
    那一刻,瑞基几乎以为,他又回到了那天,
    他和玛尔巴什之间,第一次分歧爆发、距离开始悄然拉开的那天,
    玛尔巴什听到他的这番话后,也是这样,没有暴怒,没有争吵,只是沉默地站了许久,而后缓缓吐出一句:
    “如您所愿,我的殿下。”
    第58章 转变
    瑞基一整晚都没能合眼。
    晨光透过厚工重缎贵族窗帘缝隙,映进纯白法师塔豪华的贵客寝殿。
    瑞基从宽敞的大床上坐起身,小心地伸出指头勾起床帘。
    红宝石般的眼睛藏在酒红色帷幔的缝隙后,目光闪烁不定。
    他悄悄朝次卧那张小床的方向望去。
    玛尔似乎也彻夜未眠。
    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男人清俊沉稳的轮廓。
    昨晚自从争吵过后,他们就没有讲过一句话。
    在他说出那样傲慢至极且不近人情的话后,玛尔也放弃了劝说。
    他背对着这边,静静坐着,姿势笔挺。
    瑞基看着他坐得笔直的背影,心里惴惴,十分不安。
    他很清楚昨晚那番话能对人造成的伤害有多大,
    玛尔一定生气了,甚至……可能已经恨上了他,
    就像那个人一样,
    觉得他不知好歹,就是一滩无可救药的烂泥,脏污、自私、蛮横不讲理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的手揪住心口的丝绸睡衣。
    指甲嵌进白玉般的肌肤中,带起一丝细微的刺痛。
    可这点皮肉之痛,根本不及心底那翻涌而起的隐隐钝痛来得沉。
    他曾这样伤害过另一个人。
    那是他最叛逆桀骜的时候,那个时候的他,不懂得,也不愿意去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    在人界流浪的十多年里,他一直处在最底层,被踩在泥里、被当成异类、贱民、怪物,受尽冷眼与打压。
    若不是魔族血脉赋予他的强大生命力,他早就死了,和那些真正的凡人乞儿一样,暴尸荒野,被野兽分食。
    但来到魔界之后,一切都变了。
    他从一无所有的乞儿,一跃成为魔界最尊贵的王子。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——九狱之主,魔王撒旦,他的父亲,告诉他:
    他是他的儿子,
    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。
    这句话颠覆了他的世界。
    那一瞬间,他心底某个被封锁许久的闸门被打开,而关押在其中的愤怒、暴虐、野性、黑暗尽数而出,无法,也无需遏制。
    他不再小心翼翼,不再试图讨好,不再因为恐惧而压抑自己、隐藏锋芒。
    他开始放肆、肆意地释放自己的力量。
    是,他没有魔力。
    但那又如何?
    他天生神力,□□强悍到足以媲美甚至碾压高阶魔法。常规法术几乎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。
    他可以赤手空拳打穿岩壁,一拳击碎三人合抱的古树;那些自视清高的法师,一旦被他近身,就跟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,动动手就能捏死。
    那些曾当众羞辱他、在背后冷嘲热讽的贵族子弟,在看清他的力量、看见魔王对他百般纵容之后,一个个立马改口、俯首称臣。
    甚至有些家族为了自保,直接将曾冒犯过他的子弟秘密处死,把他们的魔核装进华美的礼盒中,亲手送到他面前,请罪道歉,企图博得他的宽恕。
    他以为,自己终于站上了巅峰,终于不必再忍。
    然而,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那一刻,其实反而是毁灭的开始。
    在所有人都因为恐惧而对他避让三分,争相巴结、吹捧他的时候,有一个人始终例外——
    玛尔巴什。
    玛尔巴什心思一直都要比他细腻得多,看事情也比他更全面长远,况且作为从异世界的天外来客,对方不论是阅历还是心智上自然也比他更成熟。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他早就看穿了自己那时浮躁狂妄的行为会引发怎样的后果,所以才屡次三番地劝他收敛锋芒,稳重行事。
    他会在私下悄悄提醒他:哪些话该说,哪些话不能说,在哪种场合该克制情绪,又该在什么时机做出回应。
    但那些话,那些好意的忠告,他一句也没听进去。
    在他眼里,那些温吞而克制的规劝成了束缚,是对他的压制,是泼冷水。
    更可笑的是——
    他那时竟自以为玛尔巴什对他百般关照,是因为暗恋他,是因为放不下他、离不开他。
    瑞基勾起嘴角,苦笑了一下。
    可是事实……恰恰相反。
    是自己离不开他。
    他那时虽然总是嫌玛尔巴什啰嗦,讨厌他整天跟在身后不停地叨叨,劝他不要冲动、不要骄傲自满……
    可心底,却是无比享受的。
    因为那让他觉得,
    自己是被在乎的,是有人始终关注着、牵挂着的。
    那些贵族的奉承与讨好太虚假,太油腻,全是逢场作戏。
    唯有玛尔巴什,
    他的关心、他的提醒,
    都是真实的。
    瑞基抿了抿唇,红眸静静落在次卧那道挺直的背影上。
    他虽然心思并不算细腻,也不是很会和人共情,甚至很多时候都太自我,任性又臭屁,
    但他还没有蠢到好歹不分,更不是一个没有感情、迟钝无觉的人。
    一个人对他究竟如何,他是知道的,
    而一个人被他伤了心,他……
    也是知道的。
    那时自己喜欢玛尔巴什却不自知,反而觉得是对方喜欢他,
    面对他掏心掏肺的劝诫,心里欢喜却又觉得不能这么“便宜”了他,于是故意冷落他、换着法子地“考验他的真心”。
    故意趾高气昂地使唤他,让他给自己跑腿,哪怕他其实并不是非要那东西不可;
    把自己已经算好一遍的账本拿给他,让他再算一次,就为了听他夸自己会做生意,头脑厉害;
    也亏那时的玛尔巴什脾气好,耐心地为他鞍前马后跑腿,不厌其烦地帮他核账,检查合同明细,甚至还会提醒他某些商人是否有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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