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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浓浓》40-45(第13/18页)
象所蒙蔽,全然卸下了心防。
随即,她亦听见姑姑们一如预期那般,温言婉拒了他的安排。
这一整日,她宛若一具被缚住心魂的傀儡,唇边漾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举止温婉合度,更在姑姑们含笑的注视下,微垂眼帘,由着他将一枚莹润的玉戒,轻轻套上了她的无名指。
*
亲事既已落定,再留亦是虚度光阴。当晚,二位姑姑殷殷叮嘱良久之后,终究提起了归期。
许是因婚事已定,兰浓浓此番终被应允留宿,得以与姑姑们秉烛夜谈。她这几日步步配合,曲意周全,所为不过便是护得二人早日安然离京。
如今局面顺遂,已算合她心意。
至于覃景尧,他将姑姑们骗至京城,不过是为让她明知受制,即便心中有万般不甘,却只得屈从。
他既已得逞,又在姑姑们面前做尽了姿态,将周全二字演得滴水不漏。此时若再作阻拦,非但毫无意义,反倒显得多此一举了。
覃景尧果然如她所料,并未横加阻拦。翌日他来时,一并带车驾与十人护卫,另带六辆满载的货车。只道是取六之吉数,以佑二位师傅此行一路顺遂。
他言辞谦和有礼,气度温文尔雅,行事却果决利落,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威势,教人难以推拒。
左右到来年成婚之际,这些终归要充作浓浓的嫁妆。云安云明相视一眼,便不再推辞,含笑应下。
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。二人见她眼眶通红,却仍强撑笑意,不由得亦鼻间一酸。
“过敏终究非小事。京城能人辈出,正如姚公子所言,若能集思广益,必可根除隐患。切莫因怕药苦便讳疾忌医。此番虽是暂别,你我仍可如往日一般,书信往来,心绪相牵。”
“不必此刻伤怀。待你身子调理妥当,终须归家,届时自当重逢相见。”
兰浓浓忍得艰辛,唇内嫩肉早已被咬得破损不堪。此刻终于不必再强自压抑,借着这离别的不舍,她反手紧紧抱住二位姑姑,伏在她们肩头,将连日来的隐忍与委屈,尽数化作泪水倾泻而出。
却又不敢纵情宣泄,唯恐稍露破绽,令此前所有隐忍皆付诸东流。
“我舍不得,姑姑,”
“姑姑们与我本无亲无故,却视我如亲,为我之事,奔波劳累,忧心思虑,我实在,感激不尽,铭记在心!惟愿姑姑们,安康静淡,无忧无愁,此生顺遂。”
她哭得浑身发颤,喉头哽咽鼻音浓重,廖廖数语,说得断断续续,听得人心头发酸,疼惜不已。
二人偏头拭泪,正欲温言宽慰她几句,忽觉一道阴影覆下,肩上随即一轻。
定睛看时,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,已被一道挺拔的身影揽入怀中,动作间尽是万分珍爱,小心翼翼呵护之态。
“莫要再哭了,仔细伤着眼睛。”
男子声线低沉温柔,“庵中师傅既深爱浓浓,若是不忍分离,便将全庵迁至京城亦可。出家人心境淡泊,于她们而言,但得一处清修之地便是安居,本无谓南北西东。”
此言一出,兰浓浓的离愁别绪霎时消散。她猛地抬起头,眸中泪水尚未干涸,熊熊怒焰却已汹涌燃起。奈何抽噎未止,兼有顾忌,那汹汹气势只得压作低声,竟透出几分娇嗔之态。
“覃,景尧!我已,按你之意,定了婚,你再以我,姑姑们作筏子为要挟,事不可再三,便不灵了!”
覃景尧唇畔含笑,纵被她顶撞误解也不见恼意,只一手轻抚她背脊为她顺气,一面抬头向前方颔首道:“二位师傅放心,我必会好生照料浓浓。我与玉青知州颇有交情,此前已遣人送信,托他多加关照庵中诸事,师傅们大可后顾无忧。”
“阿弥陀佛,有劳姚公子费心。”
云安云明转眸望向不再垂泪的少女,含笑颔首。诸般叮咛不舍,皆化于这无声一望之中。
“云安姑姑,云亭姑姑,一路保重!”
兰浓浓凝望二人渐远的背影,蓦地脑中轰鸣,眼眶灼热酸胀,忍不住便要上前,却被一条铁臂牢牢锢住腰肢,竟是半步也未能挪动。
她倏然似冷静下来,只怔立原地,望着马车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尘土尽头。
*
流光镀金,倏忽即逝
九月中旬,京城落了一场滂沱大雨。
雨歇云开,烈日重现,将盛夏残留的热气一气冲刷殆尽。秋意随之覆笼四野,风声柔和,气候爽冽宜人。
正如日落终将迎来日出,京城之中流传的尚书令轶事,也早被新的趣闻取代。人人皆缄口不言,仿若一切从未发生。
自送别两位姑姑,兰浓浓便再未踏出府门半步。似是认了命,也不再与他针锋相对,只整个人彻底冷了下来,容色寂寂,再无笑影。
他既受不住她面对自己时的疏离淡漠,偏又饶有兴味地观赏这份冷意,继而借以亲昵厮磨,破开她的心防,竟也乐此不疲。
姑姑们离京方才五日,她的软肋便仍被他牢牢攥在掌中。他既受不得冷漠,她便奉上虚浮的笑,他欲亲昵,她便只当自己是个木人。
按行程估算,约还需十日方能抵达玉青。
还有十日,仅剩十日
“仁王府在京外弢山建有一处菊园,其中品类几近包罗天下大半。每逢花期,姹紫嫣红,争奇斗艳,历来为世人所向往。每年也仅邀五六位风雅之士入内观赏。”
“宝珍郡主自觉此前累你遭罪,心中歉疚,又恐俗礼虚浮无用。奈何她近日清修不便离寺,而你也居府静养,故特托我传信,邀你前往赏菊散心,聊表歉意。”
“不知浓浓可愿前去一观?”
秋风拂过,携一缕清幽花香掠过面颊。兰浓浓不由深深一嗅,鸦睫轻颤,抬眼时眸光已悄然凝聚。
对面翘首以待的女子笑靥如花,眼神仍如往日般真挚,却更添了几分怜惜之意。
兰浓浓似被蛰到般倏地移开视线,轻轻摇头:“多谢英姿姐姐好意。只我近来身子倦怠,实在力不从心,便不去扰人雅兴了。”
“且我此番生病与宝珍郡主并无干系,说来,反倒是我连累了郡主,合该我自责羞愧才是。稍后我修书一封,还劳烦英姿姐姐帮忙代为转交郡主。”
王英姿看着她,心内忽而长长一叹,此番相见,她丰润的面颊已见清减,眉宇间萦绕着郁郁之气,周身更散着一股清冷疏离。与从前相比,可谓判若两人。
然她那挺直的脊梁未曾稍弯,一身傲骨犹存,更兼一颗纯澈通透之心,反而愈显璀璨,令人瞩目惊叹。
即便没有覃相吩咐,得知她既染病痛,又骤闻真相遭受重创,身边却无亲友宽慰,孤苦无依,凄楚可怜。
单凭朋友投契,姐妹相称的情分,王英姿亦于心不忍,定要前来探望。
那人所作所为,确属卑劣不堪。然律法虽严,却难辖男女私情。而权贵行事,素来只凭心意。更何况他贵为尚书令,深得天家信重,乃是真正的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权势之盛,除当今天子外,无人可与之抗衡。而蒙骗,纳受一女子,于高高在上的尚书令而言,不过是为其添了一桩风流轶事,甚至不足挂齿。
事已至此,与其执拗于愤懑,空耗彼此情谊,徒令己身受苦,架空朝代皇宫赏赐的贡茶名字若安然处之,反为优解。
而她们之间,亦需坦诚相待。
亭帘半卷,掩去几分秋阳。婢女仆从皆静候亭阶之下,四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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