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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浓浓》30-35(第7/20页)
而微感愕然,不期然迎上她锋利如刀的眼神,眉心不由轻轻一跳,敏锐地察觉出她这话中暗藏机锋,似有陷阱。
她问,是,何看法,
常理而言,若只寻常问人见解,多用“有何看法”或“以为如何”。她却偏偏用了“是”字起问。
而这一个“是”字,反倒耐人寻味。
是,为要求,乃质问,审视之意,语带锋芒,迫人立时表明立场,不容含糊。
何,为请教,意为征求,请示,语气和缓,予人斟酌回旋之余地。
覃景尧头一回见她显露出这般充满攻击性,言辞锐利的模样。依她眼下这步步紧逼的架势,若他的应答有半分不能令她满意,怕是绝难轻易过关。
迎着她如火灼灼的目光,他敛眉正色,沉声道:“我与浓浓看法如一。这李正空有学识,心术却不磊落。那高官既是以问代令,而非恃权强压,便证明此事本有转圜之机。他若真心推拒,高官府邸自有风骨,其女亦非无人可嫁,断不至死缠烂打。”
“即便高官觉得折了颜面心生不悦,然新科状元乃天子门生,于天子脚下,若仍惧此等私怨报复,非但是小人之心,更是眼界狭隘,自轻自贱。”
“发妻赡养公婆,操持家中,无功劳亦有苦劳,他不感念妻子守家之苦,却感念那高官所谓仁义。古语有云,糟糠之妻不下堂,他却轻易贬妻为妾,可见在此人心中,功名利禄远重于信义承诺。如此人品,实为人所不耻。”
这番话落入兰浓浓耳中,不啻于炎夏饮冰,通体舒泰,周身那几乎凝为实质的怒焰霎时平息下来。
是了,纵然她心中所思所想难以尽数宣之于口,但能有他懂得她因何而怒,与她同仇敌忾,已是一大幸事。
心情一松,身子便顺着他的力道坐了回去。掌心的刺痛霎时回笼,不由蜷起手指,低低痛嘶了声。
覃景尧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纹丝未动,只抬眸淡淡瞥她一眼。见她忙不迭坐正身子,一张白皙俏脸疼得皱作一团,却仍咬唇强忍,转眼又变回那副娇俏又可怜的模样。
眼底漫出些许笑意,手上为她上药的动作也随之放得更轻,更缓。
“怕疼,日后便莫要拿自己撒气。杯盏茶壶摔下去,好歹还能听个响动。这屋里哪样东西不能任你摔了解气?便是我手上这扳指,腰间玉佩,也随你拿去摔着玩,岂不比伤了自己强?”
他说着抬眸朝她身上扫了一眼,见她周身配饰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两件,实在过于素净,不由眉心微蹙。
“宅邸库中收着的首饰繁多,搁置不用便与废物无异。日后你也随身多戴些玉饰,”
他语气平淡,却不容置疑,“玉石碎裂之声,清越脆响,比瓷声更为动听。”
“梨园之内,尽是喜怒哀乐,悲欢离合。才听了一出,便气恼至伤了自己的手。若再多听几回,你这双手还想要不要了?”
兰浓浓被他训得抬不起头,只低声嘟囔道:“我也是气极了才如此——”
察觉他目光仍凝在自己脸上,只好软声认下:“好吧好吧,日后我注意便是。”
旋即又悄悄抬眼,扯了扯他衣袖,唇角弯起一丝狡黠的弧度:“不过姚景,你可知你方才那番话,像极了什么?”
覃景尧垂眸细心为她涂抹药膏,口中随意应道:“像什么?”
这厢房一入门便正对一架六扇云母屏风,屏风前设着一张软榻,正对下方戏台。二人并肩坐于榻上,中间只隔了一张半臂长短的紫檀木方几。
兰浓浓伤了右手,此刻便左肘轻倚小几,以手托腮,微歪着头笑盈盈望他,红唇轻启,声音清甜:“方才我说得不对,不是“像”,是“是”!”
“是我的心上人,有情郎,宁肯叫我挥金如土,也不许我伤着自己半分。听我谴骂发泄,也不斥我失了规矩,这般护短又霸气,真是绝顶好的男子!”
她不仅嘴上说着,还特地伸出左手,朝他比了个大拇指。一张俏脸笑靥如花,明媚夺目。
须知在此世之中,单凭她方才那番怒斥,指责与失态之举,便足以被世人指摘,遭口诛笔伐,声名尽毁。
然覃景尧耳听目见,却觉新奇有趣,偏就受用她这番甜言蜜语,偏就乐意这般纵着她。他眉梢微扬,笑着睨她一眼,
“只是说说便是对你好了?若这般容易满足,我可得将浓浓看得再紧些,免得你日后被人三言两语就诓骗了去。”
兰浓浓皱了皱鼻子,哼笑一声,弯弯的眸子斜睨他一眼:“我才不傻呢,岂会轻易信人?旁人可骗不到我。我若当真被骗,那也定是被你所骗。”
“你说,你可有骗过我?”
第33章 第 33 章 筹谋
覃景尧心头蓦地一紧, 面上却仍含笑望着她。眼底笑意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,这丫头向来不按常理出牌,此刻眉眼弯弯, 那双总是清澈见底,藏不住心事的眼眸, 如今隐在浓密眼睫投下的浅影里, 竟让他一时难以捉摸。
她究竟是随口一提,是别有用心地试探,抑或只是信口诈他?
“浓浓如此问, 可是我有何处做的不妥, 令你有受骗之感?”
兰浓浓神色微动,似是想起了什么, 却未立即作答。唇边笑意淡去几分, 眼中情绪悄然流转, 虽只泄露了零星半点, 却已足够让覃景尧心头电转。
他将二人往日相处匆匆回溯, 依着她的性子细细推敲,很快便摸清了七八分底细。心中有了把握,姿态便愈发从容起来, 故意敛眉垂目, 沉吟不语, 仿佛当真有什么隐瞒了她一般。
兰浓浓见状, 当即坐直了身子,脸上笑意褪得干干净净。她红唇紧抿, 眸中漾开一片惊痛与愤然,交织着灼人的光。等待的间隙,每一瞬都漫长得如同煎熬, 而他却好似兀自出了神,迟迟不肯回转念头,开口言语。
她原只是随口一提,转而却想起他自解除婚约后便再未议亲,心下微动,才生出诈他一念。谁知他竟是这般反应,难道真有什么事瞒着她?这她哪还能忍得住?!
“姚景,你真有事骗了我?!”
她眸光紧锁住他,“我在此地不过一介孤女,家世平平。虽有些许积蓄,可你出身巨富,断不是为财而来。你曾说曾与一女子有过婚约,自那之后却再未议亲,莫非……是你至今仍对那段情缘念念不忘?”
她越说越急,眼底泛起泪光,却字字如刃:“你与我谈情说爱,诸般亲近,难道从一开始,便只是在骗我感情?!”
兰浓浓只觉心口狠狠一揪,闷痛袭来,几乎喘不过气。她用力吸着气,眼眶滚烫,泪水已在其中盈盈打转,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颤抖,却仍咬紧牙关,死死盯着他的眼睛,不肯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心头大石落地,覃景尧见好便收。瞧她强忍泪意,偏不肯流露半分脆弱的模样,心底蓦地一软。怜惜之余,又有几分压不住的笑意浮上眼底。
他一手仍轻轻握着她的伤手,另一手抬起,三指并拢,目光沉静而郑重地望入她眼底,道:“浓浓这番话,实在是冤枉我了。我在此对天起誓,若我曾对除你之外的女子留情,便叫我天打雷劈,不得善终。
古人素敬天地鬼神,从不轻立誓言,更何况是如此狠绝的重誓。纵是放在后世,这般赌咒也显得太过沉重。
兰浓浓泪水还噙在眼眶里,手却已慌忙抬起捂住了他的唇,“即便真有什么事瞒我,好好同我解释便是。若无伤大雅,一笑而过也无不可。若当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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