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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-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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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留出的发间空处。

    而后垂下头,先迎上她一双盈盈发亮的眼眸,再是她那与粉簪交相辉映,愈显娇润的脸颊。忽轻笑了声,拇指救出她被皓齿下意识咬住的唇瓣,将她从头到下端详片刻,眸中含笑,神色甚是满意,“浓浓娇俏明丽,这粉簪倒是正好配你。”

    兰浓浓心有所感,脸上的笑真比花儿还要绚烂,强忍住想要拔掉细看的冲动,偏还要明知顾问:“这可是当初约好要送我的定情信物,可是你亲手所做?”

    覃景尧牵着她步下马车,接过婢女奉上的帷帽,动作熟稔地为她戴好,轻轻挑起一角白沙,对着纱后独他一人可见的佳人,薄唇轻勾,语带笑意:“浓浓耳提命面,怎敢敷衍,定情信物,自当亲手所制。”

    方才只是匆匆一瞥,未能瞧个真切,兰浓浓终是没忍住抬手轻抚。指尖所触,那花样的簪首光滑细润至极,就连花瓣舒展的脉络与盛放的纹路都清晰可辨。

    她笑弯了眼,指尖反复流连于簪上,真真爱不释手。任他牵着手走了好一段路,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。

    下一秒却又捉起他的手掌,举至覆肩的帷帽之下,借着纱隙透入的光,低头细细去瞧他的指节与掌心,

    五指修长,指骨清峻分明,虎口,掌心及食指侧关节处皆覆着薄厚不一的茧子,那是他常年习武,策马驰骋所留下的印记。

    她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略粗糙的食指指腹,感受着那一道道明显是新添的细小伤痕,

    兰浓浓咬唇凝望着他指上的伤痕,俨然将自己当初亦是满手创痕的事忘却,眸中交织着心疼与感动,最终却只将他那根食指轻轻拢入掌心。以右手纤指挑开一侧帽纱,仰起脸望他,笑容明媚得连下颌都扬着藏不住的傲娇与满意,

    “虽说你这定情信物迟了许久,但谁叫我偏偏喜欢呢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她又眨了眨眼,理直气壮地续道:“不过,人生可不能少了新鲜感,否则日久天长,岂不枯燥?如今定情信物是有了,那往后,譬如每月初一十五,每季更替,半年之期,新年伊始,春夏秋冬四时轮转,还有乞巧,元日,你我初见之日,定情周年之期……这些个特别的日子,是不是都该好生纪念一番?”

    覃景尧被她这副恃宠而骄,得寸进尺的小模样逗得低笑出声。那笑声朗朗,自是发自肺腑的欢愉。他身姿挺拔,于昭昭天光之下,在行人或侧目或震惊的注视中,旁若无人地牵着她。

    他唇边笑意未减,缓声道:“照浓浓这般算法,怕不是你我重逢之日,重逢第二日,第三日……日复一日,皆值得纪念?毕竟日日景致不同,心境亦新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浓浓言之有理。人生若处处皆是惊喜,方不负韶华流转,否则岂非索然无味?便依你所言,又有何妨。”

    极欢喜满足的轻灵笑声自帷帽下悠悠传出,听得人也不由随之会心莞尔。这一日方才伊始,兰浓浓便已觉收获颇丰,而这份好心情,在他耐心陪着她精挑细选,甚至亲自与人谈价,购下诸多龙朔特有之物时,更是达到了极盛。

    她只顾着拦他付账,全然未曾留意二人所经之处,所停之地,周遭竟异乎寻常地空旷而拘谨。

    她送他信物,覃景尧收便收了,却断然没有在外出行时,令自己女人付账的道理。

    他自然更不必亲自付账,甚至无需丝毫示意,自有随从悄无声息地先行一步,将账目一一结清。

    他轻揽着她走出铺子,只温声提醒她京中还有几样特产最宜寄回,轻易便引她转了心思,将付账的小小争执抛在了脑后。

    兰浓浓虽于人情世故上经验不多,却也深知男子在外极重颜面。她所挑选之物皆价格适中,不算昂贵却也不至廉价。

    以她这几日所见,这些物件的价值恐怕还不及他身上随意一件配饰。若为此一味固执推拒,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,亦落了他的颜面,实在不值当。

    她心下悄然一转,便已拿定主意,今日且由他,日后自有的是机会慢慢补还他这份心意。

    前几日出门时,兰浓浓早已相中了几处地方,只等他得空一同前来参谋定夺。因此无需漫无目的地找寻,银钱又备得充足,加之有仆从随时将采买之物送至车上,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,便已悉数置办齐全。

    待抵达她心心念念的梨园时,竟比原计划还早了半个多时辰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金满堂乃是龙朔名气最盛,名角云集,看客如织的梨园。步入大门,绕过一扇宽近五米,绣着当红名角戏装风采的巨大屏风,便见大堂宽阔异常,其中摆放的方桌足有上百副,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坐满了人,人声鼎沸,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且放眼望去,满堂宾客竟无一例外皆是男子。怪不得他先前严词告诫,绝不许她独自前来这等地方。

    楼内高三层,此时大半厢房皆敞着门,门前俱有伙计垂首候命。门开即表示内有客在,放眼望去,竟连雅间也几近满座,只不知其中宾客是男是女。

    正对屏风数十米外,一座宽阔硕大的红漆戏台上正丝竹悠扬,名角迤逦献演。不时有银钱,铜板自楼上雅间及大堂座间抛向戏台,偶有一两道耀眼的金芒划过,没入台前堆叠的赏银之中。

    或粗犷或婉转的唱腔韵味悠长,时而引来满堂轰然叫好,真真是一派挥金如土,烈火烹油般的盛大景象。

    兰浓浓着实被眼前这纸醉金迷的场面震住了心神,因而全然未曾留意自他们一行踏入园内,迎客处便起了一阵无声的慌乱,楼上诸多包厢内亦是隐隐哗然,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虽淹没于满堂喧嚣之中,却仍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惊动。

    各层雅间与廊道中纷乱急促的脚步声纷纷而出,似是欲要近前,却在尚未逼近之时戛然而止。旋即,一切响动近乎悄无声息地原路退回,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。

    覃景尧既允了她来,早遣人先行定下了一间视野上佳的厢房。园中老板得悉他亲临,当即诚惶诚恐地迎出门来,亲自引着二人一行上了二楼,步入一间视野最佳,且正上方未设他席的雅间安置妥当。

    匆匆命人拣选了品相最佳的各色瓜果干食,又以珍藏的雅致器皿盛了,亲自躬身送入房中。继而奉上一壶价值千金的金不换,未敢多言一字,只垂首陪着笑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兰浓浓仍自心潮起伏,目光久久凝于台下,也不知是在看那戏中悲欢,还是在看这满场痴狂。

    并非她少见多怪,实是后世所见所谓附庸风雅之举,到底难与眼前这鲜活恣意,浑然天成的盛世狂欢相提并论。

    房门虽开着,门上却垂落着一道五彩斑斓的琉璃珠帘,既隔开了外间的喧嚣,又未全然阻断视野。

    兰浓浓取下帷帽,长长舒出一口气,心情随之舒缓下来。她晶亮的眼眸终于转向他,轻轻动了动一直被他握在掌中的手,饶有兴致地问道:“你可是常来此处?也喜欢听戏吗?这里可能点戏?若想要打赏,又有什么规矩?

    覃景尧自是听过戏的,只不过平日所闻多是庄重典雅的宫廷戏曲,或是延请名角班子入府专唱。一切曲目自然皆依他心意而定,像这般亲至梨园戏楼,倒确实是头一遭。

    他招手命人送戏单进来,轻轻推至她面前,“听戏无非是寻个消遣,浓浓看哪个合眼缘便点哪出。打赏亦无定数,高低皆随你心意。”

    见她垂首专心挑选戏目,覃景尧取出锦帕,将方才一直握在掌中的柔荑手心的细汗慢条斯理地拭净。

    随后将帕子收回袖中,重新将那柔若无骨的手纳入掌心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指节,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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