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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笔记小说网www.jiubiji.cc提供的《祸国毒士死后竟成白月光》17、第 17 章(第1/2页)
    陈襄看着面前这张雪白的试卷。
    那日,崔谌步步紧逼,直至最后抛出了这个问题。他将对方的话记得清清楚楚——“圣人有云,天意难测,民意如流水。”
    但那时他未即细细思考,便被赶过来的张学士打断。
    而现在,贡院肃静的号舍内,面对着这会试考卷,崔谌那句话与眼前的题目如同两块碎裂的符节,拼合在了一处。
    这世上,真有如此巧合之事?
    陈襄闭上眼,回忆起来更多的细节。
    张学士行色匆匆地赶来,呵斥了崔谌,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。而崔谌,方才还言辞犀利,气势迫人,被张学士一说,竟是立刻敛了神色,拱手作揖,连声道歉。
    那态度转变之快,当时便让他觉得些微有异。
    张学士并非宴会主持者,和他陈襄也素无交情,却对一个世家子弟的“失言”如此紧张,反应未免过于激烈。
    崔谌则是看似道歉,实则巧妙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那个问题上移开。
    这到底是巧合,还是崔谌、或者说他背后所代表的清河崔氏,乃至更多的世家大族,真的知道了什么?
    陈襄唇线抿直,眉间浮现阴霾。
    他的心底涌现出一丝难以遏制的怒意。
    和杀意。
    他创立科举,就是为了打破世家门阀到垄断,是为了选拔真正有才干、能为国为民效力的栋梁。
    而不是让教育沦为世家的禁脔,让朝堂成为他们世代传承的后花园!
    他亲手搭建的这座桥梁,是存在着诸多不完善之处。新朝初立,百废待兴,他未来得及将其打磨至后世那般严密周全,许多设想都未能付诸实施。但他相信终会有后人能将其补全。
    ——但这绝不意味着,他能容忍有人利用这些尚未弥补的漏洞,行舞弊之事!
    科举,是他留给这个时代最重要、也最寄予厚望的遗产之一。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它的公正。
    若真是如此。
    如有必要……他这辈子也不妨效仿一下黄巢。
    陈襄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,目光极冰冷。
    他将这最后一道题目答完。
    时间在寂静的号舍中缓缓流淌,窗外的天光移动。
    一阵清越悠长的钟声响起,回荡在贡院上空。
    “时辰到——!停笔收卷!”
    差役们肃然的声音在各排号舍间响起,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。
    陈襄睁开眼,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冷静。他将试卷整理好上交,随着众学子走出考场。
    贡院之外,人声鼎沸。
    积压了数日的紧张与期待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    有人看到相熟的同伴,立刻冲上去激动地拥抱,放声大笑;有人面色惨白,失魂落魄,靠在墙角,用袖子掩着脸,发出低低的呜咽;还有人仰天长叹,捶胸顿足,显然是对自己的发挥极为不满。
    众生百态,淋漓尽致。
    陈襄完成了科举这个阶段性的目标,按理说本应感到一丝轻松。但他此刻却全无半点喜悦。
    崔谌,是当今工部尚书崔晔的次子。
    当年他对士族杀鸡儆猴,这清河崔氏便是被他震慑住的猴。审时度势之下,他们表现得极为恭顺,像风中的韧草一般,迅速倒向了主公。
    陈襄也未曾赶尽杀绝。
    毕竟水至清则无鱼,新朝也需要一些旧势力来填充朝堂,维持表面的平衡与运转。
    但陈襄对这些传承百年的世家门阀骨子里的德性再了解不过。
    他们老谋深算,惯会见风使舵,今日的俯首帖耳,焉知不是明日反噬的蛰伏。嘴上说着恭顺,心里指不定怎么腹诽,暗地里又在打着什么算盘。
    因此,在新朝大封群臣之际,崔氏家主崔晔被安排了恰到好处的工部尚书一职。
    工部尚书,位列六部尚书之一。从品级上看,是堂堂三品大员,说出去风光无限。
    然而,与手握官吏任免大权的吏部、掌管国家钱粮命脉的户部相比,工部在朝堂政治上的实际影响力无疑要逊色许多。
    这个位置权力相对有限,主要负责工程营造、屯田水利等事务。
    崔家就算心有不甘,想要阳奉阴违,总不能把京城的城防工事、皇帝的陵寝修建给停了罢?
    这样,对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干活,将家族的力量投入到这些具体的事务中去,无暇在朝堂上兴风作浪。
    陈襄当时其实还有着另一层的目的。
    工部油水丰厚,极易滋生贪腐,若崔晔把持不住伸手捞钱——那可就真是太好了。
    正愁没有合适的借口对士族再次开刀呢。
    崔家百年的积累,财富之巨,绝对比他们在工部能贪墨的那点银子多得多。一旦抓住把柄,直接抄家,将那泼天的财富尽数充入国库,以解新朝初立、百废待兴的燃眉之急。
    可如今看来,崔家似乎并未如他所料那般,要么老实本分,要么在贪腐之道上自取灭亡。
    陈襄眼神微冷。
    好啊,他死后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。
    跳出来好——
    那幕后之人总不出现,他厌恶这种被动等待敌人出招的感觉。也该主动出击了。
    正好他还留着那些会试前递给他的名帖。是时候去拜访一些人了……
    陈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面色冷凝。
    这份不同寻常的凝重,恰好落入了刚刚走出考场,正四处张望寻他的杜衡眼中。
    杜衡脸上的兴奋与轻松瞬间收敛了不少。
    难道是陈兄在考试中遇到了难题,发挥失常?
    他快步走上前,小心翼翼地,带着几分试探和关切地问道:“陈兄,看你脸色似有不虞,莫非……是这次的试题有什么棘手之处么?”
    陈襄回过神来,敛去面上的神色。
    “并非。”他收敛好心中的筹谋与杀意,“我是在想旁的事情。你呢?答得如何?”
    他便说!陈兄如此才华横溢,怎会被试题难住!杜衡当即将方才的担忧抛去,热切地切换到学子们考后最热衷的模式——
    对答案。
    “陈兄,数算第五题,你计算出的结果是什么?我算出为八十二。还有策论第一道‘论均田’,你是如何破题的?我是从……”
    杜衡兴致勃勃地开口,语速飞快,神采飞扬。
    两人并肩而行。杜衡口若悬河地说着自己的见解,陈襄偶尔颔首或简短回应一两句。
    他们这旁若无人讨论题目的举动,引得周围不少刚经历完一场鏖战、心神俱疲的学子们投来或敬佩、或惊恐的目光。
    贡院的门口处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马,其中不乏装饰奢华,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,显然是来接那些家境优渥的世家子弟。
    相比之下,如陈襄杜衡这般寄宿在会馆的寒门学子,大多选择步行回去。会馆离贡院不算太远,步行也用不了多少时间。
    陈襄与杜衡正随着人流,朝会馆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辆青帷马车停在了二人面前。
    那车不偏不倚地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    “陈公子,我家大人有请,欲请您移步一叙。”驾着马车的车夫道。
    这辆马车实在是太过普通了。灰扑扑的车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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