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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-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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浑身的血都像是换了一遍,金针封住十二处大穴,费了很大劲儿才捡回一条命。

    而宋婉刺沈湛的那一簪子,则是因为她重病之中身体虚弱并无多少力道,刺的虽说不深,却也让沈湛遭了不少苦头。

    王爷连夜从云京王府赶了过来,之后几日连圣上都派了御医过来。

    沈湛卧床了月余才能起来。

    而宋婉,再次睁眼就是三个月后,冰雪消融,惜春园已春意盎然,鸟语花香。

    那一个混乱而血腥的夜晚,像是存在于她的臆想之中。

    宋婉看着沈湛,艰难地发出两个音节:“我…渴。”

    再次听到她的声音,沈湛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般狂喜,“好,好,我去给你倒水。”

    沈湛端来了水,小心地吹了吹,又自己抿了一口,像抱孩子一般扶起她,给她喂了水。

    宋婉微阖着眼,“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沈湛握住她冰凉的手,心头酸涩难忍,低声道:“婉儿,你不想我么?”

    “让我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宋婉摇摇头,眼中的泪又浮了起来。

    沈湛看着她这副样子,咬牙道:“我不知你怎么就对我有了这样大的敌意,我做错什么了……你尽可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宋婉怔忪片刻,其实那夜的记忆已经混乱了,她也不知道沈湛到底有没有拽她那一把,可心脏处的痛,那通体的寒凉,却如影随形萦绕在心头。

    想起来眼眶就酸涩难忍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就是愤恨。

    可看着沈湛这苍白晦暗的脸,时不时的咳嗽,她又不确定了……

    若是他拿她挡箭,怎会心甘情愿让她刺他?

    又过了几日,宋婉躺不住了,看着窗外的春色,迫不及待地想还阳。

    披着衣袍走到院子里,叫人伺候着晒了太阳,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的婢女呢,鸦青呢?”宋婉道。

    “鸦青姐姐落入湖里淹死了……奴婢是新来的专门伺候宋姑娘,姑娘唤我元儿就好。”元儿道。

    “淹死了?”宋婉一愣,重复道。

    显然元儿年幼,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看着宋婉煞白的脸色,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,慌忙跪下来,“主子饶命,主子饶命,元儿不该乱说话……”

    宋婉垂眸打量面前的少女,估摸着也就十二三岁,脸颊圆润,泛出饱满的光泽来,想来正是活泼灵动的时候,却要待在数月都死气沉沉的雾敛院里。

    沈湛派了这么一个人来,也是想让她对她心生怜惜吧,以免过度追思鸦青。

    从冬日到春日,得过了有三四个月。

    三四个月她一直沉睡着,竟发生了这么多事。

    “鸦青的尸身呢?”宋婉道。

    “世子厚葬了她,还给了鸦青姐姐家一笔银子。”元儿道。

    宋婉沉默片刻,道:“扶我起来,我想走走。”

    几个婢女们上前,将宋婉扶了起来。

    丝绦都染了翠色,一条条地飘扬在风中,草皮吐了新绿,花苞藏着,有种万物起死回生的感觉。

    其实对于生死,她看得很开,相逢和离别,是一生都要修行的事,不去付出太多的感情,对于收获和离别就都不会赋予浓烈的感情色彩,不喜悦,不难过,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。

    婢女一步一随地跟着她,只见主子像是在风里被迷了眼。

    宋婉起初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绕着院子走,走一走,歇一歇。

    到日头正好的时候,就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。

    有风吹过,那株辛夷花颤颤,飘落几片花瓣来,但对于繁茂的枝叶来说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忽见一袭雪色袍角出现在花底,与白色的辛夷花混为一体,翩跹叠起,漾起一片碎玉般的浮光。

    是沈湛来了。

    宋婉抬起手,遮了遮眼睛,刚活动完,脸颊粉扑扑的,沈湛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曾经那个生机勃勃的少女,不禁眼眶一热。

    “珩澜?”她唤他。

    沈湛大步过去将单薄的女子拥入怀中,鼻息之间都是她的气息,沈湛闭了闭眼,忍住酸涩泪意,喃喃道:“是我。”

    沈湛心中蓦然生出一种重回人世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……把那一切都忘了吧?

    她终于又唤他珩澜了,失而复得,弥足珍贵。

    “你瘦了。”她埋首在他胸膛,闷闷的,语气有些娇憨,“怎么又瘦了呀?”

    沈湛差点儿掉下泪来,他什么都不想瞒着她了,缓了缓,他温柔道:“没你陪,我吃不下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搬来浮玉居与我同住吧。”沈湛蹭了蹭她的发顶,“同吃同住,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回王府后也搬到我院子里来。”

    宋婉想了想,道:“何时回王府?我不想在这待了。”

    沈湛道:“路上颠簸,待你身子再好些,我们就回去。”

    接下来的一段日子,宋婉都在积极的锻炼身体,沈湛便坐在廊下,寸步不离地陪着。

    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,只是那一个染血的夜晚,还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宋婉梦中。

    就如被撕碎的人生,无法复原成最初的样子。

    梦中的那双手,还有在她颈后冰冷的气息……

    她想回头去看到底是谁,却又惊醒。

    从梦中惊坐起后,面如死灰。

    她能猜到荣亲王来了后看到儿子的惨状会如何狂怒。

    也从下人的口中拼凑出她昏迷的日子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荣亲王震怒过后对于儿子和她同受伤表示怀疑,沈湛坚定说是她救了他。

    刺客人数众多,二人才都受了伤。

    但是那夜跟着沈湛去后山的侍卫,都消失了。

    宋婉想问问人,都没人能问。

    看似符合情理,却透着一股怪异。

    她心中的疑虑愈甚,为何沈湛会被刺杀,为何当初要嫁祸晋王,他到底在做什么生意?

    琐碎的线索拼凑不出什么,宋婉却以蠡测海,能够隐隐窥见危险而令人窒息的真相。

    宋婉坐在铜镜前,仔细梳妆起来,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,衬着玉色的对襟,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,鬓边竟有一缕新生的发,随风晃呀晃,搔得脸颊痒痒的。

    “元儿,我想出府逛逛。”宋婉道。

    元儿年纪虽小,做事情却利落,连忙张罗起来。

    出了惜春园,宋婉坐在马车里,掀开车帘静静看着外面。

    马车行了好一阵儿,那乌瓦白墙才渐渐远去,这一大片竟都是惜春园的地界。

    而不远处的麓山,云雾缭绕。

    马车行过街市,拱桥,河流从桥下蜿蜒而过,河上是络绎不绝的船只,再往前走便是码头,码头上脚夫往来匆忙,临河的铺子琳琅满目,卖什么的都有,不远处的巨大石舫巍然挺立。

    元儿到底年轻,看得目不转睛有滋有味儿的。

    宋婉苍白着脸,眼眸中闪过一丝锋利,袖中的手收紧了。

    “可有成衣铺?听闻云州丝绸极为出名,我想去看看。”宋婉笑的温文。

    元儿回过头说:“有的有的,就在前面!”

    到了成衣铺,琳琅满目的各种锦缎如花团般绚丽夺目,宋婉一会儿摸摸这个,一会儿比比那个,掌柜的殷勤的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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